【新篇章！】再发芽《望乡》（一）（二） | 长篇科幻连载
周末愉快~
再发芽的“异乡三部曲”今天起进入第三部《望乡》！
新的篇章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？
先卖个关子，开始阅读吧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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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
者
简
介
望乡
一 冰原
摩西焦心如焚，誓言要出城拯救全市市民于危难之中。
临行前一晚，他和另外二十多个一起出行的伙伴们对酒当歌，开怀畅饮。酒水珍贵、滚烫，浇灌的他们豪言壮语充斥胸间，不能自己。但很多人真唱出口的句子，却总有股挥之不去的悲凉音调在其中。
白天鹅飞啊飞 飞到云上
飞过草原 飞过海洋
飞过森林 飞过村庄
用力的挥动翅膀
它来不及悲伤
为过去的时光
白天鹅飞啊飞 飞向
要去的地方
那是它的故乡
这歌从久远的年代流传下来，他们随意唱着。时至今日，已经没有人知道白天鹅、草原、海洋、森林、村庄究竟是什么样子。困守在这异乡冰封千里的极地，人们只能靠那些字句来想象在地球时曾经拥有过的世界和自由。而在当时，也许这是一首鼓励失意之人继续前行的歌。谁知道呢？
任务凶险万分，而他们又多么年轻。没有人不知道此行是九死一生，但为了所有人的未来，他们选择跟随摩西毅然启程，为留在城里的人先探好路。
现在，行程过半，他们的人员也折损了一半。
“安息吧。”
摩西为又一名死去的同伴合上眼睛。
刚才大地毫无预兆的一阵猛烈震动，沉闷的巨响震人心魄。地面如同波浪一样起伏再忽地凝固，像玻璃破碎般突然裂开数道长长的缝隙，摩西和那个同伴不慎一起摔倒掉落下去。还好摩西反应够快，拿冰镐钉在壁上才止住下滑，爬了上来。但另一个就没有这么幸运，直接砸在了十几米深的底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。
“这么高掉下去，他肯定活不成了。余震不断，留在这里太危险，我们还是赶快往前走吧，这也一定是他的希望。”安娜提议。她是副队长，也这支先遣队里唯一的女队员，脸上有股和她秀美的容貌不相符的野气。
“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。”摩西回应的语气斩钉截铁，不容商量，“若掉下去的是你，你真会希望我们对你弃之不顾吗？”
“会。”安娜的回答也没有丝毫犹豫。
不过摩西没理会安娜，为活动方便他脱的只剩单衣，腰系绳索从裂缝降下。寒风刺骨，动作一定要快，不然体温流失，人很快就会休克。当摩西找到那个同伴时，他已失去意识，无法言语。即使摘下了头盔清理了嘴里的血块，他还是无法顺利的自主呼吸。摩西小心翼翼的背着他被其他人拉上来，正准备进行抢救时，他就断了气。不过不像之前的几个遇难者，至少他的遗体还在，四肢也没有残缺不全，东西也没丢。而摩西则冻得嘴唇发紫，喝了几大口热水才缓过来。
他们拿走他的补给袋和头灯，取下他背着的供暖电池给自己的充了点电，然后剥去他身上贴有发热片的厚重衣物扔到一边，将他赤身放在挖好的坑中。很快他就失去血色，皮肤上起了一层白霜，不像是人体，而像是一个没有过生命的物件了。安娜倒出热水，为他清洗了嘴角冻干的血沫。泥土中有很多水分，被冻的如同冰块般坚硬，挖掘起来很费力，那个坑只刚好能将遗体放下。这样低的温度，若无意外，尸体几乎可以永不腐化。
“赤条条的来，赤条条的走。无论如何，你再也不会受冻挨饿了。”
众人低头默哀了三分钟就开始填埋，这样的简易葬礼近段时间每天都有，有时还不止一起，悲伤的意味已经不多了。
“唉，我说过你救不了他的。”安娜将一块金属铭牌也埋入坟中，上面写着死者的姓名，几句话的生平概述－－这部分是安娜用刀刻上去的。
“至少我们能把这个带回去。”摩西晃了晃手中只有一半的心形石头项链。对城里还在等候的伤心人来说，有这遗物会是个安慰。
“可惜没留下遗言……我早说全员要先写好遗书的。要不要编一个？回去后好有个交待。”安娜用的是调侃的语气，但表情却是严肃的。
“要，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。”摩西把项链交给安娜保管。
“哼，要温暖一点还是慷慨激昂一点的？”
这场谈话就此为止。摩西把大家集合起来，本想说几句鼓舞士气的话，看了看大家一副漠然的表情，想了想又算了。
“在地图上把这里标为红色……都把头灯开到最高亮度，我们上了前面那个高坡再歇一会。”
为防丢失，地图每个人都有一份。每到一地，都会记好地形地貌，按危险程度进行标识，标为绿色是畅行无阻，黄色是有困难但能通行，红色是一定要绕开的最高级别危险地域。到现在，地图上一大片都是红的。
他们每人抓起一把土洒在那小小的坟包上，和逝者做了最后的告别。然后收拾、检查好装备，向着那高坡前进。高坡因刚才的地震形成，倾斜角差不多有六十度，还不断有和人差不多大小的土块崩落，需要爬在前面的人做好预判，及时发出躲避信息。不是不可以绕过去，但高处是个不容错过的绝佳观察点，知道四周的地形才好计划下步该怎么走，地图也能绘制的更详尽。
经过约一刻钟的攀爬，他们终于到达坡顶，所幸没有人受伤。身负重物，穿着那么多衣服也让人活动不便，每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，还出了汗，湿了内衣。为省一点电，供热调低了温度，头灯也都被关上，于是，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。他们平躺下休息，看着天上的星星－－微弱的星光只能让贴在一起的人才看得清彼此面容，呼吸逐渐平静。
“地球是在什么位置来着？读书时学过，现在已经忘了。”有人问，忘了的人可不止他一个。
“在那边，和我们要去的城市大致在一个方向上。”
摩西手指向天空一角，那里连星星也看不见一颗，让人无从想象地球在何处，更感觉无尽虚空。
“你们说，地球上现在会是什么样子？”
“总不会比这里更糟糕。”
他们开始进食，吃的主要是用热水泡开的干粮，一天吃两顿。干粮无滋无味，难以下咽，不快点吃还会冻成一坨冰疙瘩，但热量很高，份量也是够的，毕竟吃的人少了一半。水是靠从地里掘出冰块放进杯子加热融化补充的，不过冰和泥混合冻在一起，都是灰褐色的也不好分辨，化出的水里沙土很多，有时说成是泥浆也不为过。
“地震越来越频繁，强度也越来越大了。家里边不会有事吧？”安娜递给摩西一杯掺了酒的热泥浆水。
“城市都是以当时的无人科考站为据点建立的，选址经过严格考察，是理论上几千年也不会有大的地质变化的安全地带……”摩西用滤网将泥浆水过滤了几遍，一饮而尽，一股暖意自腹中升起。
“可我们这片大陆就是浮在地下河、或者可以说地下海之上的，真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吗？”
摩西也不敢打包票，他没有答话。
“而且地形变化的这么快，我们画的地图有用吗？”
“所以我们的行动要快，赶在地图还有点用时回去。”摩西知道，这个先遣队途中若不找点看起来有用的事做，将更会感到目的地遥不可及。
“可实际上我们走的越来越慢了。刚开始死了人，队员都还伤心、害怕、失望，现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。这不是无所畏惧，而是更脆弱。像玻璃，指不定哪次打击就被彻底粉碎。得想想办法。”
摩西当然早就发觉队伍的气氛很不正常，但祸事接连不断，实在找不到契机来解决这问题。
休息结束，众人起身，开始观测记录周围的地形情况，显眼的特殊地貌还会拍上照片。远一点的地方，头灯照不到，就要打开由专人背负、耗电量惊人的探照灯了。
头灯的正常亮度只能照几十步远，在伸手难见五指的漆黑中，如同盲人摸象，世界似乎只在头灯照亮的狭小范围内存在。在探照灯的强光照射下，冰原的样子才算显露出来。
这是一片很少起风，连空气好像都被冻住而不再流动的死地。探照灯发出的光柱中，连飘着的细微灰尘都难以找到几颗。阳光从没照到这里过，温度低到细菌也不能存活。无任何生命痕迹的褐色地面上，有无数道狂乱的白色划痕－－那是冰川之所在。地表像是从高处摔在大地上支离破碎，又被用拙劣的胶水强行粘合在一起一样丑陋不堪。没有高山和深谷，地块隆起或凹下的也很突兀，很难看到一段连绵的曲线。
在这冰原上，若无地震，人不讲话，不走动，尽量不发出发出声音，持续一小会就会感到这无一丝响动的安静让人害怕。觉得冰原仿佛是只静默的食人巨兽，这所有活物的死敌，潜伏着随时就要张开大嘴吞噬一切，像之前那样夺去同伴的性命，下一个就轮到……渐渐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，如同死亡倒计时的滴答、滴答令人心慌。曾有人就这样被吓疯过，所以要出城到冰原大都是结伴而行。
地图绘制完毕，队伍正准备再次出发，天空中突然有绿光闪现，不一会就亮成一片，占据了大半个夜空，还似在缓缓下降。
“啊，是极光。”
人又都停下了脚步，看着天空中那布带般轻盈飘荡、绿中带红的极光把那如梦似幻的色彩播撒下来，连死气沉沉的冰原都有了一丝生机。人们一时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，用视力尽情享受这自然奇观。
极光在极地并不算特别罕见，但其发生时，人往往都在城中全封闭的室内，有观赏的地方也不如此刻看得真切，心境也不一样。
“各位，赶紧许个愿吧。”迷信的人认为在冰原上遇见极光是个好兆头，向神明祈求能得到回应。
“那我许愿我们要去的那城市真的存在，别他妈的叫人白跑一趟。”安娜两手合十，看起来很虔诚，“神明啊，要是你不灵，看我不骂死你！”
“当然存在，十年前我去过，我们的城市都能活下来，他们当然更可以。”摩西是队伍中唯一到过那里的人，“那是我所见过的最富有、包容、伟大的城市……”
“是的，有全天暖气和照明供应、有最低生活保障、有热闹街市、有长满奇花异草的植物园，还有这星球的原住民－－智力很高的鱼人……快打住，你已经讲了一千遍了。”
这里的极光来的快也去得快，很快就如一缕青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，黑幕重新笼罩冰原……
“快看，那边好像还有点光亮！”摩西突然指着前面兴奋的大喊。
“是吗？”大家看过去，远方大地上好像是有一丝光亮闪了闪，又看不见了。再细看，又隐隐约约的出现。这可能是人的错觉，或是那极光的最后一抹残留……
“是的，我也看见了，不远了。一定是那城市里的光照亮了天空，要是这坡再高点一定能看的更清楚。”望远镜是安娜带着的，她举起来一边看一边这么说，原本一点没看见光亮的人也疑心是自己的眼神不好了。
“看来是神明显灵了。”
众人兴奋起来，喜形于色，没等摩西下令就开始下坡－－是滑下去的，动作十分麻利。
“喂，你配合的不错，谢了。”摩西走到安娜旁边低声说了句。
“哼，我真的看见了！”安娜推了摩西一把。
二 灯塔
十年前，地震只是偶有发生，极地的各个城市虽被冰原隔开，但仍有往来。
一个身材瘦削、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向进城的人大声宣讲。
“起初，没有天也没有地。天是一片虚空，没有能供人呼吸的空气。地是一片大海，鱼人生活在其中。人见这里是好的，就造了一个太阳，先飞来把海蒸干。于是，世上便有了大气，地面也露出来了。人见地是好的，就从天上落了下来。人说，地上要有草木、鸟兽，就像地球一样，事就这样成了。”
那些人在城外已等候许久，当城门由钢索拉动，发出轰隆隆的响声、分成两半缩回城墙内后，他们蜂拥而入。那扇厚重的金属门有十五米宽，四米高，为防爆设计而呈半球型往外鼓。谁经过时也不由得侧目看上几眼，想着以后该是多么安全。城门之后有多条通道，有的宽－－是车道，而窄的人行道后面是是个很大的长方形圆顶房间，白墙、灰地，除了四角的照明灯，没有别的装饰品，干净而不简陋。一些穿蓝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各个工作台前就位，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。
中年男人只身着单衣，而那些听众则被厚重衣物重重包裹，背着各式供暖电池，有的还戴着头盔。城门合上后，很快，他们已感受到城内的热量，一个个开始卸下抵御严寒用的“盔甲”。
“你是谁？传教士吗？为什么像布道一样说话？我们是逃难来的，在城外已等了很久。好不容易才被放进来，我们要暖气、吃的、床铺，不要这些无用的说辞。”人们心不在焉的听着，为不知道能不能真正入城而担心。
有一队士兵在维持秩序，让人排成蛇形队形，拿金属探测仪检查、收缴有人携带的武器。过了这一关，后面还有拍照、登记、体检等项目。有体热、咳嗽等明显病症的会被当场带走隔离起来。
“我叫芒克，是这城市的大学士，也是议会成员之一。我知道你们来的地方有很多是有宗教传统的，发展程度有高有低，所受的教育也不尽相同－－恕我直言，多半还是为某种目的而伪造。所以我用这种演讲的方式，做这城市给外来者的第一印象。希望能让你们对人类的过去有一个基本的了解，思考一下其中的经验和教训，这是我市的通识课。”
“啊，大学士、议员！”
虽然这职位名称他们原先的城市有些就没有过，但听起来不像小官。很多人的表情立马变得恭顺起来，有的作揖，有的下跪，行礼的动作各式各样。有人还想当面送上贿赂，希望能插队到前面去，被芒克推开了。
“不用这样。在本市，议员、包括市长都是市民决定的，是我该尊敬你们才对，你们是这城市的主人，还请在选举时，作为正式市民的大家投我一票。”
“这灯塔市果然不凡！”
人们啧啧称奇，但一听是这个人有求于他们而不是相反，就更不愿再听下去了。
“那后来呢？人怎么困在这苦寒的北极了？”只有一个青年人问到，“你好，大学士，我是来自微光市的摩西。我们的历史书上说是人为殖民宇宙而离开地球来到这个新家，想将极地也彻底征服才到达这里，但因为失策再回不去温区了。”
摩西个头很高，五官立体，发须浓密，约二十岁出头。
“既然有过来的能力，怎么会回不去？谁会自愿放着温暖舒适地方不住，住在冰天雪地里？”
“我是感觉书上的话有什么不对，思考过这个问题。我还听过一些别的说法，但有的太过离奇，有的又自相矛盾……”
“编你那教材的是聪明人，但聪明反被聪明误。他隐去了人沦落至此完全是自作自受的事实，想由此多给后人一点继续生存下去的信心。但人心、事物的发展岂是能被人随心所欲设计、操纵的？从虚假的历史中能推导出什么有用的规律或真理？就算是善意的谎言，最后结果往往也会事与愿违。我们所求的应只有真相，唯有真相才能指引未来，这是我市之所以在各城中最为繁荣昌盛的根基。”
“那真相是什么呢？”
“这颗行星只有一面对着恒星。一半酷热，一半严寒。热的那一面没有生命能够存活，冷的那一面被先到的人造太阳解冻，把那因地热融化冰川形成的大海也烤干，改造成人适宜的环境……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。但后来到达定居的人们爆发了内战，一方控制了那太阳让其发出致命的辐射－－这就是我们去不了温区的原因，部分侥幸活下来的人逃到这不见阳光的极地，以之前建立的一个个科考据点为城，文明衰退，各自为政……”
“喂，该我们了，摩西。”
摩西还想再听，但排在前面的人已所剩无几，他只好和陪在他身边的几个伙伴跟了上去。
而侯检的人和已通过的人都在议论纷纷，打探消息。他们被告知，要所有人都检查完毕才能一起入城。
“你们那里怎么样？为什么逃到这里来了？”
“唉，为了不让后代也受苦，很多人干脆不再生育。人口越来越少，文化、科学、技术无人继承，连城市基本的运转都维持不下去。也许和人一样，城市也有寿命，眼看着我那城市就要衰老、死去，我只好先走一步了。”
“我的城市只顾着讨好市民，能源储备本来就不够，还无节制规划，挥霍无度。人人只知享乐，整日醉生梦死，不愿努力工作。这样的日子现在已经难以为继，我再不逃就要等着被冻死。”
“这还算好，至少享受过。我那市长就是个暴君，他有十个老婆，一百个仆人服侍他生活起居，全市市民都是为满足他欲望而活，生杀予夺全凭他一时心情。我哪里待的下去？”
“那至少还有一个做主的。我们市分成了好几派人，划分了地盘，隔三差五就打仗。我走的太晚，家人已经因战乱死光了！”说这话的人大哭起来。
路途艰险，绝大多数人来到这里都是迫不得已，想起没能同来的亲人，很多人不由得也跟着垂泪。
讨论自然而然的往比惨方向发展了。
“我倒想我的城市也打起仗来！我来的地方，人仅仅因血统被分成高低贵贱，一出生命运就已决定。上等人永远是上等人，下等人子承父业，生生世世不得翻身。真想打他个天翻地覆！要不是其他人不觉醒，没人跟着我干，我实在身单力薄，才不会逃走呢。”
“我们那里由几十个人掌握了全部生活、生产资源，其他人都像奴隶一样没日夜的做工，却只得到勉强维持生命的报酬。我可不想活着的目的只是繁育下一代好继续给他们干活。”
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一个疯子竟然能蛊惑全市多半人，成了个神教教主。说什么人类犯下大错，被神明流放在这寒冰地狱里赎罪。他就是神派来监督人有无诚心悔过的，无论他干的事有多么荒唐都是神的旨意，质疑、反对他的人会被裸身赶出城活活冻死，我是预感到事情不妙，先在城外埋下了补给才躲过一劫的。”
“我们城里的城主为转移矛盾，生造出无数个外敌来。广播、书上全是宣扬别的城市如何困苦而觊觎本市财富的内容，市内还潜伏着大量间谍，只等时机一到，就里应外合，引敌入城。就这样搞的人人自危，事事小题大做，邻里之间相互揭发告密成风。我就是被住在对门的人举报才出逃的，只因为我说过些抱怨时事的话。不过，说来惭愧，我也举报过别人……”
“都是人祸啊。对了，我听说你的城市是由人工智能治理的，用的是已经失传、过去人类辉煌时代的技术，那不是很好吗？”
“别提了，你想想，如果人工智能真的可以做到公平公正，那些占据高位、掌握权力、享有特权的人怎么可能把统治权拱手相让？那不是等于自己割自己的肉吗？不管是什么技术，到最后都会成为他们的统治工具。那城市已成了一所高科技监狱，我九死一生才逃出来。”
“那你们呢，你刚才说你是微光市的？”有人问摩西。
“啊，我的城市陷入了一个循环中。”
“循环？什么意思？”
“每隔些年，原先贪婪、残暴的统治者就会被穷苦的市民用暴力赶下台。然而夺取了权力的那些人又会成为新的统治者－－和旧的完全没区别，很快就会恢复之前的秩序，过些年再次被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推翻……如此循环往复，从城市建立至今，几百年了都是这样。”
“哦，这也挺可怕的，还好你们几个移民到这里，终于逃出那个循环了。”
“不，不是移民。我们是偷跑出来到别的城市见见世面，去寻找一个结束那可怕循环的办法的。”
“你们真是太年轻……”问话的那人笑笑，摇摇头走开了。
摩西登记好个人信息，做完了简单的体检。
“你的身体无病症，但太虚弱，需要服用一些营养补剂，入城后你可以到医院拿药。”医生递给摩西一张处方单。
“可我身上没有能够用来付医疗费的东西。”摩西脸上微微发红。
“这个不用付钱，本市为市民免费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。当然，若你想要的更多，那就要靠努力工作了。”
摩西这才接了过来。
“免费的？那给我也开两张。”
“还有我！”
一听不要钱，很多人便医生索要起处方。
所有人都完成了通关项目，但仍有一些登记要做，还是没被放行，不少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。
“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？不是说我们是这城市的主人吗？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主人的？”有个男人带头站出来大声嚷嚷，其余的也在随声附和。
“请回到队伍中去。”一个士兵说道。他军服笔挺，身材虽说不上十分健硕，但却给人一种极为强有力的感觉。
“你是哪位？看你是个背枪的，官位不会比大学士还大吧？”那人不甘示弱，在他来的那城市里，一些无赖特质是必备的生存技能。
“我是警卫队的泰格，正在履行职责。我已按程序实行了警告，若你还不配合，那我就把你制伏。”士兵的语气威慑力十足。
“你说了不算。”那人不仅没回到队伍，反而上前了一步。这么多人在看着他，他虽然害怕也没脸后退。
其他人正想看好戏，试试这城市的规矩灵不灵，也是一个劲的怂恿，但这骚乱随着泰格将那人一个抱摔戈然而止，瞬间鸦雀无声。
“你因寻衅滋事被逮捕，我将上报市民委员会取消你的入城资格。还有其他想犯事的也可以继续，正好可以为我市再驱逐几个负担。”泰格扫了一眼其他人，没人敢和他对视，“你们为什么要移民到这里？”
“因为、因为我们的城市太糟糕……”
“城市由市民创造，有什么样的市民便有什么样的城市。记住，这里不是你们可以任意妄为的地方。不过，我很乐意再找机会赶走几个蛀虫。”
“说得好！”
静了一小会，刚才那些起哄的人中突然起了一片赞叹之声。
“你收拾这家伙的格斗术可真厉害！”
“执法如此严格又公正，我们可以放心的在这里安居乐业了。”
“有泰格这样威武的卫士，市里哪里还会有坏蛋的容身之处？”
再没有人敢乱来。
“报告，审核完毕，可以放进去了。”不过泰格还是满脸不屑，用对讲机向上级汇报了情况。
这次执法的全过程，摩西在很多年后仍记忆犹新。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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